第0a16版:宽窄巷 上一版  下一版
日期:[2014年06月15日] -- 宽窄巷 -- 版次:[a16]
实现
2014年06月15日

  


冉崇君(成都画家)
  “后天你回乡下上学,明天要我陪你到什么地方玩?”“看飞机!”我不假思索地说。
  第二天清晨,在朦朦胧胧的大雾里,终于等到一辆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停靠我们面前。一上车,父亲与售票员争吵起来,售票员坚定地说:“你小孩已经超过一米二,非购一张票不可。”父亲哀求无果,无可奈何地说:“那你就退我这五分钱的车票,我们不坐你这车,我们走路。”
  我和父亲在公路边上默默地行走着,身边偶尔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走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机场。机场有十几个我们学校操场那么大,正楼像家乡的粮站一样大,楼的正中飘扬着五星红旗,左右两边白白的围墙上写着红红的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机场周围用铁丝网和水泥杆围起,除了有几个工作人员来回行走以外,其它都是那样幽静。我与父亲选了一个靠机场外的田坎边坡,停下、吃着昨晚准备的面粉饼,喝着糖精水耐心地等待,不多久,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严肃地说:“你们离远一点,飞机马上就到。”
  “隆隆”的飞机声把我和父亲的心搅得慌慌的,我们顶着烈日在蓝天白云中寻找,这时,一个小黑点从云里钻出,渐渐变大,在空中绕了几个大圈,缓缓地降在机场上。这个庞然大物吓得我与父亲喘不过气来,几名工作人员推着梯子靠在机前身上,门一打开,每个下来的人像是天外来客,有的戴着墨镜,披着风衣,提着提包,拄着拐杖,还有的颈围纱巾,穿着长裙和高跟鞋,挂着皮包左右摇摆。有的绅士傲慢地走下舷梯,他们走出机场外,与接他们的人互相拥抱,互相握手,互相寒暄。我和父亲两个渺小的身影,孤单单地站在田坎上一直看他们全部坐上大小车,一直看他们把车门关上,一直看车背后冒出的黑烟,直到车与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不清什么原因我与父亲眼里都满含泪水,我幼小的心如万马奔腾,田坎上小小的我默默许下心愿:“我一定会让父亲坐上飞机的,长大我一定会过得更好。”
  多年后,我陪苍老的父母乘坐飞机时,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