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林森浩在法庭上一脸冷酷，仿佛黄洋的死与他无关。

年迈的黄洋父母十分悲痛。

黄洋。资料图

　　毒药何来？两进校实验室
　　偷取原液
　　据 林 森 浩 回忆，案发前他去过2次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影像医学实验室。第一次是以查看实验存留物品的 理 由 找 同 学 开门，第二次则单独借来钥匙，用黄色医疗废弃袋装好二甲基亚硝胺原液和一个白色注射器。
　　“一场巧合，阴差阳错的愚人节整人”，林森浩用这样一句话解释了自己向同寝室黄洋实施投毒的行为。到底是一次整人玩笑，还是故意杀人？
　　在黄洋去世200多天后，昨天上海二中院公开审理复旦大学医学院学生林森浩涉嫌故意杀人案。林森浩承认，涉案的二甲基亚硝胺系从复旦医学院实验室偷拿。

冷酷的杀手“我没什么可以辩护的”
　　不得不说，林森浩冷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昨天的庭审持续了七八个小时，林森浩始终没有流泪，面无表情。公诉人，审判长以及辩护律师向他发问的时候，他会说：“你好”。而当公诉人出示证据时，林森浩则坐在被告席上，低着头，摆弄手指头，以至于审判长提醒他：“公诉人出示证据的时候你要仔细听，一会儿会让你发表意见。”
　　从始至终，林森浩如同一个局外人。他能够清楚地说出作案以及案发之后的细节：“黄洋端着他那个白色的杯子，里面有一个勺子，我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做法庭辩论的时候，林森浩依然平静：“我没有什么可以辩护的，请我的律师发言。”
　　公诉人问林森浩，黄洋喝进去了多少有毒的水？林说：“你可以自己拿个杯子，喝一口，然后吐出来，看看喝进去了多少水？”据公诉人介绍，警方刑拘林森浩之后做了一个实验，证明林森浩投下的二甲基亚硝胺有75毫升，而根据其毒性，体重65公斤的黄洋，只要吸入了2.4至3.2克二甲基亚硝胺就足以致死。

焦虑的父亲“我很想知道里面在说什么”
　　黄洋的妈妈和他的大姨坐在旁听席上，他们正对着林森浩的后背。黄妈妈几乎一直在抽泣，黄洋的叔叔则使劲拽着黄妈妈的胳膊。由于黄洋的父亲之前接受了警方的询问，他有可能作为证人出席庭审，因此他不能参加法庭旁听。法庭外，黄国强焦虑地踱来踱去，不时掏出手机玩玩游戏。他说：“我很想知道里面在说什么，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儿子下毒手。”
　　中午休庭的时候，黄洋的妈妈哭得几乎瘫在地上，她从兜里掏出一板黑色的小药丸，有人赶紧递上矿泉水让她服药，她颤抖着双手把药喂进嘴里。黄洋的父母搀扶着走出法院的大门，黄国强对黄妈妈说：“你坚强点。”黄妈妈咬着嘴皮，艰难地点了点头。很多媒体的长枪短炮对着他们，虚脱的黄妈妈被黄洋的几名同学扶走。这对老人在瑟瑟寒风中显得更加苍老，悲凉。

愚人节玩笑“跟他开玩笑，让他受点苦”
　　今年4月1日，黄洋喝下了林森浩投毒的矿泉水后不适，两天后转入外科重症监护室治疗。直到4月10日，依旧没有查出黄洋中毒的原因，而这时候，黄洋被折磨得在病房里大吼大叫，护士找来束缚带将其绑在病床上，黄洋的爸爸只能通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黄洋饱受折磨而束手无策。黄洋去世之前，他已经浑身浮肿，皮下出血，没有人敢相信这是一只脚踏进了复旦大学博士门槛的黄洋。而这一切，林森浩只是轻描淡写：“愚人节之前，黄洋在寝室说开玩笑说要整整谁，我就想，那正好就整整你吧。”
　　林森浩说，有时候他觉得黄洋比较自私，比较自以为是，黄洋经常直言他的生活习惯不好，这让他很不高兴。在黄洋同学的证词中，说黄洋是个性格很外向的人，特别爱干净，他曾经借林森浩的命运批评同宿舍的葛俊琦，林森浩很恼怒。同学还说，林森浩性格比较内向，顾家，不太与其他同学交流。有一次黄洋提到去东南亚毕业旅行，林森浩认为这是对他的讽刺，心生怨恨。
　　让公诉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些事情也就是一些生活琐事，值得你对黄洋下杀手吗？”林森浩说：“我也想过要求法律援助，鉴定一下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过了一下，林森浩说，我当时就想在愚人节的时候跟他开一个玩笑，让他受点苦。
外公带话严惩凶手公诉人建议以故意杀人罪判决
　　黄洋的外公已经90岁高龄了，当他得知黄洋去世的消息时当场昏厥。这次庭审，他本要求亲自到上海来，但考虑到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家人没有答应。黄洋的委托代理人在庭上说：“黄洋的外公托我们带来一句话，严惩凶手！”
　　公诉人说，林森浩明知他投毒的行为会造成黄洋的死亡，但依然任其发展，黄洋处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当医护人员面对黄洋的病情束手无策时，林森浩熟视无睹，气定神闲，直到回天乏术，黄洋英年早逝。因此可以说明，黄洋的死是林森浩希望看到的结果，建议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对林森浩做出判决。
　　而林森浩的辩护律师说，林森浩和黄洋没有明显的矛盾，平时的小摩擦也不致于让林森浩下毒手，因此他没有积极追求黄洋的死，这种行为只是间接故意，希望法院考虑这个情节从轻判决。
　　由于案情重大，法院将择日宣判。
　　华西都市报记者 李寰 上海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