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忆

  不会是“浮云”

  新年钟声里，2010年新闻成了往事。可是，当人们掀开新台历、呈现新年1月1日时，记忆中却浮现光影种种。记忆，包括在浮油里挣扎的海鸟，在废墟中伸出的五指，受困矿工升井的喜悦，战场上的死伤战报，无休止的抗议，你来我往的炮弹，明争暗斗的谍战，新人上台以及人走茶凉……

  日子就是这样，只要过下去，就意味着记忆并经历。对过去的故事，每个人任何时刻都可以选择重温；而经历和感受，个体而细微，却属于每一个人：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一年，可以算作过去十年的终篇，可以视为今后十年的开篇。事实是，故事与新闻，从来不以年为单位，从来不在乎“年终”，而只会重复、变调与创新。记忆，使新闻承载喜怒哀乐。只要有记忆，过去的故事就不是“浮云”。

  春

  进退之间

  阿富汗南部重镇马尔贾，乌云翻滚着吞噬最后一丝光线，风雨欲来。一名男子，端枪，穿美制迷彩服，遥望一处开阔地。画面只有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眼，不知是否可以看见未来。

  千里之外的伊拉克，同样的场景在上演。两场战争，缠斗经年，终期遥遥。胜败，兵家常事；战乱，民之祸事。

  战争

  “无解”“无谓”

  进退

  天刚蒙蒙亮，一些出租车司机扎堆出现在阿富汗北部重镇昆都士市郊，开着破旧的丰田“花冠”和起亚微型面包车招揽顾客。“的哥”们告诉美国《纽约时报》记者阿莉莎·鲁宾，他们得利用白天多拉些活，一旦天色擦黑，就可能成为塔利班和其他非法武装组织的袭击目标。

  “傍晚6时一过，道路绝对危险，”现年35岁的伊斯梅图拉说，“我的车好几次遭武装人员洗劫，说不清他们是什么人。”阿莉莎感受到，塔利班势力正蚕食昆都士这个阿富汗“东北部十字路口”。不愿公开姓名的西方外交官告诉这位涉险的女记者，塔利班势力正北移东扩，在不少地区夺得控制权。北约成员国11月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达成一致，明年开始向阿富汗安全部队移交防务，把2014年设定为完成移交的截止期限，意欲扔掉烂摊，全身而退。

  得失

  这边厢阿富汗退堂鼓点响起，那边厢伊拉克已然呼啸而去。今年8月31日，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当时在巴格达发表“劳军”讲话。记者问：“以数万名伊拉克人的死亡为代价，7年伊战值得吗？”盖茨答：“对美国人而言，这场战争的症结在于，发动战争的理由后来证实不可靠。”不过，他话锋一转，称“这场战争是否值得需由伊拉克的未来决定”。

  未来在哪里？阿富汗人迷茫，伊拉克人挠头，美国人，或许同样不明了。一场恶战9年多，折损兵力上千，塔利班势力不减反增。最精良装备不敌“乌合之众”，这仗打得“无解”。一场鏖战7年多，耗费财力精力，萨达姆政权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成美方一厢情愿。最确凿开战理由其实子虚乌有，此役战得“无谓”。

  夏

  破立之间

  一名男子头发花白，表情痛苦，在两名警察合力下，被强制抬走。2010年3月5日，一个普通的星期五。这位希腊首都雅典的男子原本应该完成手头工作，想想如何与家人共度周末。他却选择走上街头，抗议政府宣布财政紧缩措施、大幅削减福利。

  画面中，他似乎在大声呼喊，内容也许与肉体疼痛相关，也许与心理创伤相关，却一定关乎他对今后生活的忧虑。类似场景，2010年，在一些欧洲国家不少城市重复上演。

  保卫欧元

  大决战？

  崩塌

  始于年初的欧洲债务危机，动摇了西欧人的高福利“保护网”，打破了欧元区“不救助”陈规。但是，彻底防止债务危机扩散、弥补欧元区乃至欧洲联盟体制性缺陷的“防火墙”尚未成型。

  2010年12月15日，希腊多家工会组织大规模罢工，数万民众在雅典游行。这是希腊过去一年的缩影。据美联社统计，这是希腊2010年第七次全

  国总罢工。

  网破

  西欧国家福利体系多始建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受人口老化、经济增速放缓等因素影响，各国政府肩上“包袱”越来越重。欧洲领导人亲手打破他们引以为豪的福利“庇护所”。民众反应可想而知。

  在西班牙，各行业工会举行2002年以来首次总罢工；在法国，百万民众同一天走上街头抗议，炼油设施被围，国家一度陷入油荒；在英国，大批学生来到伦敦议会大厦前，抗议政府同意大幅度上调学费，。

  12月17日，一年中创纪录的第七次、也是本年度最后一次欧盟峰会闭幕，欧盟誓言“尽一切努力保卫欧元”。2010年行将结束，欧洲债务危机阴云仍未散去。市场普遍猜测，下一张多米诺骨牌随时可能倒下。最坏情形，最后一张多米诺骨牌，或许是欧元。

  秋

  去留之间

  画面中鸠山由纪夫与小泽一郎彼此侧目而视，目光所携带的意味，或许只有两人自己可以解读，或互读。时光回溯至2010年6月2日，时任日本民主党首鸠山由纪夫辞去首相一职，前民主党干事长小泽一郎“捆绑”去职。

  2010年，或去或留，多国领导人“行”得不易，恰好应了日本2010年的年度汉字“行”。

  或去或留

  “行”得不易

  失信

  鸠山由纪夫和小泽一郎下台，对外公开的原因有二：一是对美国军队驻日本部队普天间基地搬迁事宜处置不当；二是政治资金丑闻影响。但内部原因，或许远非如此简单，纠葛万千，嫌隙复杂。

  与鸠山不同，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以更直接的方式宣泄自己下台时的情绪。新闻发布会上，陆克文强调自己“付出了全部”。说这番话时，他眼含泪花，声音颤抖，几度哽咽。

  煎熬

  走过2010年，继续叱咤风云的人日子同样不好过，承受内外压力：日本首相菅直人、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正分别经受“扭曲国会”和国会“跛脚鸭会期”的考验。菅直人12月10日在首相官邸公布，他评选的2010年年度汉字是“行”。

  今年6月，菅直人就任首相时面对媒体记者发表感言：“首相官邸正是修行的场所，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冬

  顺逆之间

  大客车外，一位老人默默拭泪；大客车内，亲人挥手作别。2010年10月31日，朝鲜金刚山景区，南北离散家属短暂团聚之后，各自离去。既有分别，就该有团聚，既然团聚，又何必再别。60年前，战争让兄弟相残，骨肉分离；60年后，南北之间仍然隔阂重重。

  以离散家属团聚为界，2010年，朝韩关系陷入紧张、缓和、再紧张的轮回，一度面临战争风险，韩美、美日频频举行军事演习，更牵动东北亚安全局势。

  朝韩关系

  打破60年轮回?

  骤冷

  2010年元旦，朝鲜《劳动新闻》等3家主要报纸联合发表社论，敦促韩国方面推动北南对话，改善北南关系。3天后，韩国总统李明博发表新年国政演说，表示“今年需要开启南北关系新篇章”，提议双方建立常设对话机构。

  延坪岛炮击事件打断这一切。韩国11月24日宣布，无限期推迟南北红十字会谈，停止一切对朝人道主义援助项目并切断陆路交通。延坪岛炮击事件发生后，韩国国防部长官金泰荣在朝野压力下引咎辞职。“天安”号沉没后，这名强硬派人物在搜救工作仍在进行时把矛头指向朝方，招致批评。12月20日，经200多名韩国大学教授评选，“藏头露尾”当选年度成语，批评矛头直指韩国政府。

  促谈

  乱局之中，中国政府多次呼吁各方克制，同时展开外交斡旋，全力劝和促谈。12月23日，韩方着手“最大规模联合火力演习”，李明博到一线视察。半岛局势持续高度紧张，韩国有识之士深感忧虑。《韩国时报》题为《战争还是和平》的文章痛陈，“过去60年间法律意义上的战争状态不能以另一场战争加以结束”，南北民众无法承受让半个多世纪意识形态分歧导致的情感取代几千年民族认同，进而毁了自己的民族。“任何人都可以判定，和平途径是扭转局势的最佳方式，”韩国延世大学政治学教授文正仁说，“强硬立场根本不可行。”

  本组稿件均据新华社

  ●年度趣事

  美俄“汉堡外交”

  华盛顿一家餐厅柜台前，一名顾客掏钱要请另一位顾客吃汉堡。两名顾客分别为美国和俄罗斯国家元首。今年6月24日，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访问美国。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本应在白宫设宴款待梅德韦杰夫，却选择一家普通餐厅，请梅氏吃起汉堡。

  媒体用“汉堡外交”指代这段两个大国间有意思的一段交往，评价这场“非常规宴请”显示两国关系转暖。“转暖”几天后，俄美爆发自冷战以来最大规模的间谍风波，给“汉堡外交”平添一份酸溜溜的调味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