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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2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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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0年4月23日 ] -- 文娱 -- 版次:[ 022 ]
狼的某些天性比人类更高贵
2010-04-23

  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去教室,把我一个玩偶熊抱了进去,放在我桌子旁边,跟我一起上课。为什么这么干?主要是课堂太沉闷了,那个时候我在宿舍养猫,就很想带猫去上学的。我后来才发现,没想到原来以前有这么一个哲学系的教授,他居然也带动物上课,而且他带的是一匹狼。

  这个狼到了教室,有时候就跟学生一样,很沉闷,躺在地上睡觉,睡醒了,就叫两声,这个狼叫不是狗那么喔喔叫,而是呜呜那么叫,大家很快乐,只有一个时候是例外了,就是当这个狼闻到有某个同学背包没系好,里面有食物,它的头就会钻进去,隔几分钟出来,就把那个同学的午餐给干掉了。于是这个教授每学期,发上课大纲里都会有这么附注一句话:我会带一只狼来上课,你们大家不要害怕,它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只是你袋子里面有食物的话,你得把它关好。

  我给大家介绍这本书,《哲学家与狼》,作者就是带狼去上课的那个哲学教授马克·罗兰兹。马克·罗兰兹在学术界里面是有点声誉的,但在书籍市场上就更受欢迎了,因为他写过一些很畅销的哲学入门书,而且写的都很有趣。而这本《哲学家与狼》,就借着他养狼和狼相处十几年的故事,写了很多哲学。

  他养这个狼的时候,他就很关注一个问题,训练狼。在训练的任务上,狗的表现比较好。为什么呢?这是因为狗和人类长期相处,已经把它的心灵延展到人体身上,这个说法其实是来自心灵哲学上面的一种议论。比如他就说,养一只狗,这个狗想到外面的花园,它不会自己开门,那它怎么办?它就站在门边看着你,甚至对你叫两声,这时候这个狗是想利用你来帮它开门,而狼是怎么样,狼不会这么干,但

  并不表示狼比较笨,因为狼也许会设计一些很精巧的方法能够自己开门。狼并没有把这个人类当成它心灵的延伸,因为它没有长期跟人居住的习惯。

  跟狼相处学到的是什么,狼永远活在现在这一刻,它不会有时间观念。也很有很多人诟病他,说你把狼养在家里,当你的宠物,或者你说它叫兄弟也行,这不是违反它的自然吗?他就说了,想想看萨特说存在主义的时候就讲到,人是唯一一个存在决定本质的动物,换句话说,人类不需要依循自己的自然本性,依循自然本性,说不定我们人人都是凶手,我们使我们的存在能够决定我们的本性。换句话说我们人一直认为自己跟动物有分别,在于我们有某种存在选择的自由,这个想法是不是一种很深刻的,对于动物的歧视,对于人自己的过分衷心的崇拜呢?

  而且他发现我们人类过于重视动机,而动机只是隐藏丑陋真相的面具,他说我向来评断一个人都是看他如何对待比他弱势的人。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时候你没有动机。我评估一个有钱人吃饭,就看他怎么样对待服务员,评判一个公司主管,就看他如何对待员工,从这一点你可以更了解一个人。然后他就说到,曾经有6个月大的拉布拉多公狗,想跟他的狼玩,狼平常很讨厌这种情况发生,无计可施,最后它将拉布拉多整颗头放到嘴里面,轻轻含着,安抚它,阻止它。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我们要看到这些狼就是这样,这些狼遇到很凶的大狗,完全不怕跟它们打架,但是遇到小狗的时候,它总是能够对它们很良善,它不会欺负弱者。

  【推荐阅读:《哲学家与狼》,马克·罗兰兹麦田出版 2009年12月出版】

  梁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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