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时间表
■23日上午11时 许田兴祥被困井下;
■23日上午11时至当晚11点 田兴祥工友和消防人员下井施救未能成功,各方紧急商讨营救方案;
■24日11时 挖掘机开始在紧挨深井处挖坑,准备从坑底打洞进入井底救人;
■25日早上7点至昨晚8时许 挖掘机昼夜作业,直至吊起田兴祥的遗体。
昨晚8点12分,邛崃市宝林镇金鸡村9组,在周生和家被挖了十多米深的大土坑下,挖井工人田兴祥被营救人员拉出井底,邛崃市人民医院医生随即宣布,被困井下81小时的田兴祥已经死亡。
11月23日上午11时许,村民周生和请来田兴祥等三位挖井师傅到自家院里“翻井”,不料他下到这口直径约80厘米、深达28米的水井距地面18米左右处,井壁突然塌陷,将正在作业的田兴祥深埋。为营救田兴祥,他的工友和消防战士先后下井施救,但均无功而返。前日,邛崃市政府和宝林镇乡政府等相关部门联合行动,展开了一场生死救援。
然而,历经不眠不休的81小时,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从没见过的救人场面
昨天中午12点,对田兴祥的救援在进行72小时后仍在持续。
“这种规模的坑,给十多层的高楼打地基都差不多了。”开挖掘机的钟师傅在休息间隙点了支烟,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因为救人开挖掘机,这次工作的心情很不一样,有种莫名的着急。
除了工作人员,所有人都被挡在警戒线之外,连田兴祥的亲戚也只能站在警戒线边,焦急地望着井底忙碌的工人,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看得到一筐筐装着井壁残片的背篓顺着井架轱辘被运出来,一筐又一筐。伸长了脖子,从天亮一直到天黑,将近10个小时,田兴祥的亲属和屋主周生和一家沿着大土坑,变着位置守候田兴祥获救。
“边上的不要说话!”“不要进来,危险!”除了邛崃市公安局紧急调来的10多名警察,为避免出现其他事故,宝林乡政府的30多名工作人员分成两队,日夜守在营救现场周围维持秩序。围观的村民太多了,男女老少,有走路来的,有骑摩托来的,他们说,除了地震,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救人场面,“连房子都拆了”。
工人听到井底呻吟声
当记者中午赶到救援现场时,田兴祥的妻子叶大姐和女儿田冬梅依旧紧紧依偎着坐在坑边,她们和身边的几位亲属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前两天那么沉重。距离田兴祥被困已经三天整,而此刻他们仿佛更加坚信亲人能活着出来。
“刚刚有个叔叔说听到井底有呻吟声,爸爸还活着!”冬梅高兴地说。原来,昨天早上9点过,井下施救的一名工人透露在下面听到了人的呻吟声,还听到有敲打井壁的声音,这个消息无疑让所有人兴奋起来。记者试图到井下寻找这名工人,无奈被工作人员婉拒,由于土质疏松,为确保其他人安全,记者只能在规定范围活动。
这时,从周生和剩下一半的院子传出阵阵炊烟,又到了吃饭的点。两大碗南瓜,一大碗豆腐乳和一大碗辣椒豆瓣,加上一口不停运转的电饭煲,周生和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都拿出来了,叶大姐也从家里搬来几个冬瓜和南瓜。“没什么好东西,只能让大家填填肚子。”周生和几乎两晚上没合眼,只要是他能做的,他都做了,但仍然无法消除他的自责。
情况可能不是很理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下午2点45分,守候在救护车上的邛崃市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下车走向大坑。“要出来了!”看到医生似乎准备行动,亲属们不禁叫出声来。
十多分钟后,井口果然出来一个活动的人影。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仔细一看,却是田兴祥的侄女婿,也是一名挖井工人,他已经工作了两天两夜。田兴祥仍不见踪影。3点10分,井口的照明灯亮了。
冬梅想换个地方看看坑底的情况,走了几步,两个警察站在她身边,和她聊了10多分钟。不过冬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机械地转头,听着诸如“你要坚强”、“还是要面对现实”这样的话。听完,她慢慢回到母亲身边,叶大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冬梅也握住母亲的手,她想说什么,却只是紧紧地咬住嘴唇。
4点10分,挖掘机开始撤离。这时,有工作人员又来到冬梅身边,告诉她情况可能不是很理想,要她好好照顾妈妈。她双眼通红,点点头。而这时的周生和斜靠在堂屋的柱子边,低头不语。
坑下,仍旧只有一筐筐碎片和泥土被清理出来。
奇迹终究还是没发生
下午6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知道从井口拉出多少筐泥土后,终于又出来一个人。但他依旧不是田兴祥,但这个工人把田兴祥23日下井时随身携带的电筒带了出来。电筒还是打开的,红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晚上7点半,井口的工人不再转轱辘,而是找来一捆粗麻绳,看来这回田兴祥该被救出来了。但此刻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肯定没救了”。5分钟后,殡葬车悄然开到坑边。
晚上8点,距离田兴祥被困已经过了81个小时。这时,突然有5名工人一起转动井架的轱辘,井架第一次传出能让坑边几十米外都能听到的“嘎吱”声。十多分钟,轱辘收收放放好几次,人们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当看到井边的两个工人铺开一床白色棉被,冬梅意识到了什么,和几个女性亲戚紧紧抱住妈妈。8点15分,田兴祥已经发僵的遗体终于被拉出来,耗时81个小时的营救终究没能创造奇迹。得知噩耗的叶大姐顿时失声痛哭。
截至记者发稿时,田兴祥的遗体在其妻女的陪伴下被送上殡葬车,土坑的回填工作也立刻展开。看着残缺的房子和门前的大坑,还有吞噬了田兴祥的深井,周生和还来不及思考以后怎样生存。
记者 刘璐 实习生 尹雯婷 摄影 雷远东